【 學會愛 】:我來豈沒有緣故嗎?

摘自聖靈月刊◎撰文/陳志豪 ◎期數:491期 ◎2018.08號

在白髮的人面前,你要站起來;也要尊敬老人,又要敬畏你的神。我是耶和華(利十九32)。

拍掉響了第三次的鬧鐘,起身盥洗,匆匆套上合適的衣物,連跑帶跳下樓,中途與幾位阿公阿嬤互道早安,並順便幫護理長的電腦重新連上網路,趕在遲到前三十秒打卡進辦公室。然後,拿起聖經,深吸一口氣,走進299活動中心準備開始早禱。

一個早晨日常;一個從沒想過的早晨日常;一個在仁愛之家的早晨日常。

第一次踏進埔里基督仁愛之家約莫是在十三年前,跟著阿嬤來拜訪她的朋友,照片中的我一臉稚嫩,表情是那個年紀拍照時慣有的冷酷與不屑。再下一次造訪則是在四年前,升大三的那個暑假,隨著中區葡萄園社會關懷協會來這裡辦夏令營,和小朋友們一起在園內奔跑追逐、在大廳中看電影、在草地上點燃營火,然後睡在當時剛好冷氣壞掉的悶熱交誼廳裡。

因此,仁愛之家確實在我的腦海中占有一席之地,卻又是如此模糊不清、熟悉又陌生的記憶,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斑駁。直到退伍前夕接到學長的訊息:「什麼時候退伍?我要挖角你,呵呵!」「大哥,太抬舉我了!我要想一想,工作地點是在臺中嗎?」「不是哦!是埔里!」我馬上猜到是基督仁愛之家──這棟座落在半山腰、紅白相間的堡壘,才又在我意識中一磚一瓦地重新砌起。

一個月後,我背著行囊踏進當年夏令營看電影的大廳,思考這原本完全不在我計畫中的計畫。「我來豈沒有緣故嗎?」腦中浮現大衛說的這句話,同時也是我的心聲,卻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緣故。原本是打算一退伍就馬上和其他同學一樣,殺入慘烈的教師甄試戰場的我,嘴巴上跟親友們說自己都想好了,實際上卻還是滿滿疑惑:究竟來這裡幹嘛呢?二月初的寒風偷偷竄進領口,怕冷如我凍得直打哆嗦,像是霧裡看花,誤打誤撞便跌進了這座山中。卸下行李,和一群在這裡服務、過沒幾天就要退伍的替代役聊天,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。

像是隨著我的腳步來到埔里一般,寒流、暴雨,還有無數個在深夜中的地震,統統在我開始工作的半個月內接連報到。在某一晚的睡前閒聊中,替代役室友十分不解:「最近天氣怎麼這麼差,而且埔里好久沒有發生地震了,真奇怪!」我心虛地附和,然後默默蓋上第三件厚棉被。儘管如此,我仍舊是漸漸熟識埔里並感受到她的好。上班時間認真上班,下班把握時間讀書準備考試;至於偷閒的片刻,超乎想像熱鬧的埔里市區以及各式美食,都讓我不禁大喊主恩夠用!

我在辦公室的身分是社工行政助理,在相對輕省的工作量下,我得以時常和老人家們交流聊天,練習閩南語之餘,也從他們過往的生命故事中獲益良多。安養的長輩們談笑風生,輕鬆地說著過去艱困的時光,好茶一杯接著一杯,彷彿將生命中的苦辣酸甜都泡進杯中,一飲而盡,徒留悠遠的喉韻;養護的長輩們則大多是講不出話的,有些甚至還插著鼻胃管,但我總習慣在經過時望向他們的眼睛,點頭打招呼,並試著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。

替代役室友曾說,這裡的老人家就是最好的生命教育老師,我無法同意更多。

一位朋友聽說我到仁愛之家工作後表示,她覺得這裡比神學院還神學院,我想,是環境使然。早上起床刷牙時望向對面的山崖,雲霧環繞、山嵐氤氳,陽光燦爛和煦,彷彿置身天鄉;每天上班前的讀經早禱,藉由神的話語來引領一整天的工作,醒腦效果更勝超商的熱美式;每週二三四的晚間聚會,儘管聚會時間因應長輩們的作息而減半,感動卻沒有因此打折扣;晚上睡前獨自一人到寢室旁的副堂禱告,偌大的漆黑中,只聽得見自己向神的低語,以及祂輕聲的回應;同事們半數以上是信徒,個個隨和有趣又好相處。仔細想一想,像這樣如此靠近神的日子的確少有,無以回報下,只能把握機會好好靈修。

如今,我來到這裡的日子也即將邁入第四個月,卻仍然在尋找許多答案。牽著我第一次踏進仁愛之家的阿嬤,在上個月過世了,打算練好閩南語然後跟她好好聊天的夢想正式宣告破滅。然而,神卻藉著仁愛之家院長兒子的婚禮中,詩班獻唱的祝詩安慰我,回答一切的一切祂都必親自引領。

原來,從學校畢業踏入職場並不意味著學習的結束,就像我這四個月來也不斷地在學習:學著開始和道別;學著經歷與相信;學著明白不是每件事都找得到答案,但神卻往往是唯一答案。

「靠祢有力量、心中想往錫安大道的,這人便為有福!他們經過流淚谷,叫這谷變為泉源之地;並有秋雨之福蓋滿了全谷」(詩八四5-6)。

生活中的壓力依舊存在,對未來的迷惘也不曾消失,前方盡是萬壑千岩的流淚谷。然而,流淚谷卻也可以是滿灌秋雨的泉源之地,只要你信。

 

今天晚上沒有聚會,晚餐後照例在園內散步一圈,然後回寢室讀書。趁著泡咖啡的空檔,我瞥向窗外,入夜的仁愛之家安靜極了!站在陽臺邊吹風,不禁想到,若十三年前的那個小酷弟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來這裡上班,拍照的時候,會不會稍微笑一下呢?

歷史上的今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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